长风领命而去。
殷蕙看向魏曕:“怎么比?”
魏曕答应女儿的时候就想好了:“我带着宁宁划一船,你与衡哥儿、循哥儿划一船。”
殷蕙:“三人怎么划,不如让衡哥儿、循哥儿跟你们比,我与表妹在水榭观赛。”
大热天的,她才不想做那力气活儿,再说了,温如月在王府住着,他们一家五口撇下她自己玩,传出去可不好听。
父王母亲意见出现分歧,衡哥儿、循哥儿都不太习惯。
以前,好像都是父王说一不二,母亲很少会反驳父王。
兄弟俩默默地观察着,然后,就见他们的父王妥协了,对母亲道:“也好。”
衡哥儿暗暗地松了口气。
长风动作迅速,很快就弄来两条崭新的乌篷船。
殷蕙叫魏曕带着孩子们先去准备,她在这里等温如月。
小丫鬟请了温如月过来。
殷蕙再与她一起前往王府花园。
波光粼粼的湖畔,衡哥儿、循哥儿在练习划船,魏曕抱着宁姐儿上了一条船,他还让金盏找来一条纱带,将宁姐儿松松地绑在自己腰间,免得划船时小丫头不慎落水。
殷蕙看得出来,魏曕是真的喜欢家里这三个孩子,无论让他教书还是陪玩,他都没有半点敷衍之心。
这也是魏曕最让她满意的一点,如果魏曕对孩子们也是那么冷冰冰的,她就真不想跟他过了。
温如月也是第一次看到表哥露出如此不正经的一面。
倘若,倘若她当年留在燕王府,趁表哥还没有被殷蕙迷住之前做了他的妾,现在是不是也为表哥生了儿女,她的孩子们也会被表哥如此宠爱?
孩子……
一滴眼泪从温如月的眼角滑落。
殷蕙正好看过来,却不知道温如月在伤感什么。
大过节的,殷蕙隻当没看见。
到了五月中旬,工部官员来请温如月去验收县主府。
殷蕙陪温如月走了一趟。
别看殷蕙瞧不上这座三进院的县主府,可是修葺一新的宅子,还带着一个精致的花园,温如月就算成亲生子,一家四口住这样的宅子也很舒服了,否则温如月就算嫁人,还是嫁得世家名门,在那样的大家族里,温如月与丈夫大概也只能分到一座小院子,平时还要孝敬公婆应酬妯娌,哪有做县主逍遥自在。
温如月虽然不是那么满意,可这是完全属于她的家,在表哥家里受了那么多冷脸,她迫不及待地想搬出来。
御赐的宅子,既然已经完工,本就没理由耽搁,越早迁居,越显得她对永平帝感恩戴德。
五月十八正是一个宜迁居的黄道吉日,温如月就决定这日搬了。
十七这晚,魏曕与殷蕙商量,要赠表妹百两迁居礼钱:“母亲给的百两,咱们也就这个数吧。”
他现在是亲王,年俸五千两,跟着母亲随礼百两还随得起。
魏曕隻想表妹快点搬出去,其他的都懒得再费心。
殷蕙笑道:“你我一起算,还是我这个表嫂也再给一百两?”
魏曕皱眉道:“自然是一起算。”
知道她银子多,但也不是这么随便破费的。
翌日,魏曕特意告了一日假,与殷蕙一起帮表妹操持迁居事宜。
温如月默默旁观,然后发现,与表哥重逢这么久,今日表哥看她的眼神最有耐心。
在温如月那崭新的宅子里用了一顿午饭,殷蕙与魏曕就带着宁姐儿告辞了。
殷蕙先上的马车,魏曕再把宁姐儿抱上去。
小丫头一进车厢,便挑开窗帘,甜甜地朝出来相送的温如月道:“表姑母,改日我再来看你。”
温如月笑道:“好,到时候表姑母给宁宁准备好吃的。”
宁姐儿满意了,却依然趴在窗边,很是不舍地打量表姑母身后的宅子。
这么大的孩子,最喜欢去新鲜的地方玩耍。
温如月本想再与表哥说两句话,被宁姐儿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她只能把话咽回去。
“外面晒,进去吧。”
魏曕与表妹客套一句,这便上了马车,坐到坐榻另一头。
只有宁姐儿热情地与温如月告别。
温如月就一直笑着,直到马车出发,殷蕙将女儿拉回怀中,窗帘才落下,温如月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车内,殷蕙让魏曕看着宁姐儿,她取出鲤鱼戏水绣面的团扇,轻轻地扇了起来。
魏曕的余光投过来,看到她姿势惫懒地靠着车板,白里透粉的脸微微朝着另一侧车窗,长睫轻阖,不知是在思索什么,还是只是应酬累了闭目养神。
窗边光线强烈,她白皙的脸仿佛也散发出一层柔光,红唇微微张开,带着一种午后的慵懒。
她拿扇的手越放越低,最后轻轻垂在腿上。
车里虽然摆了两座小冰鼎,在这炎热的午后,依然潮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