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出嫁前是首富之家千娇百宠的小姐,出嫁后又享受了夫贵妻荣,身份越来越高。
温如月无法遏製心底的羡慕。
她也在燕王府住过啊,她对燕王府的后宅也算熟悉,那时候的徐王妃够尊贵吧,却还要与四个妾室共享燕王的宠爱。徐清婉出身本朝一顶一的勋贵之家,又是嫁给亲表哥做妻子,婆婆就是亲姑母,不用受什么婆媳之气,可徐清婉不够美貌,魏旸也有妾室。
纪纤纤身世好容貌美,结果呢,那么美也没能让二爷魏昳对她一心一意,还从花园里弄了个声音好听的丫鬟做妾。
京城那么多贵妇人,殷蕙现在,也就身份比不上宫里的徐皇后,其他的方方面面,她哪里不是五个王妃里面最拔尖的,就连曾经被人瞧不起的娘家,如今也有了伯爷的爵位,里子面子都有了。
温如月羡慕,嫉妒,却没有了再与殷蕙争的资格,非但如此,为了将来,她还要讨好殷蕙!
姑母再疼她,深居宫中操持不了她的婚事,表哥是个大忙人,冷心冷肺的,哪有时间精力替她选夫君,多半还是要将此事托付到王府的女主人殷蕙手上,到时候殷蕙夸谁好,表哥多半也就信了,所以,为了能够二婚时嫁个如意郎君,温如月只能时时刻刻在殷蕙面前献殷勤。
逛了一会儿,三人进了一处凉亭。
亭外种了一片芍药,此时开得正好,几隻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
小丫鬟端了茶水送过来,金盏接进亭中,伺候主子们。
这时,门房那边派人来通传,说楚王妃母女来了。
殷蕙就知道,昨日他们夫妻陪温如月进宫给婆婆请安,这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谁不来,纪纤纤都会登门。
“直接把楚王妃请到这边来吧。”殷蕙笑着嘱咐传话的小丫鬟。
小丫鬟领命去了。
殷蕙再对温如月道:“楚王妃就是原来的二夫人纪氏,我嫁过去的时候,经常听她回忆你们之间的姐妹情谊,如今你们又团聚了,她肯定很高兴。”
温如月笑得很是僵硬。
她与纪纤纤有什么姐妹情谊?
当年纪纤纤刚嫁到燕王府的时候,温如月刚十一岁,两人的确在燕王府里共同生活了四年左右。按理说,温如月在燕王府住得时间更长,纪纤纤一个新来的,在她面前怎么也该保持最基本的礼仪,温柔规矩,才是新妇之道。
结果呢,纪纤纤与徐清婉完全不一样,进门后竟然比二姑娘魏杉还要趾高气扬,有时候甚至把温如月当丫鬟颐指气使,那几年,温如月最憎恶的便是纪纤纤!
如今她落到这般田地,又是寡妇又是寄人篱下,纪纤纤还不知道要如何得幸灾乐祸!
“表嫂,我现在还不想见客,我,我先回去了,可以吗?”
温如月做出愁苦状,低着头恳请道。
殷蕙先是惊讶,随即露出理解的体贴表情,柔声道:“那好,表妹先回去休息,我会替你跟楚王妃解释清楚的。”
温如月攥攥手指,咬唇道:“楚王妃若问起,表嫂隻说我丧夫吧,其他的……”
殷蕙怜惜道:“表妹放心,我都明白的,绍兴那边的事,多一句我都不会说。”
温如月落下泪来,不是感激殷蕙什么,而是悔恨自己当年一念之差所嫁非人,才导致今天这般境遇。
再次朝殷蕙道谢,温如月擦着眼泪绕路而去。
等纪纤纤牵着庄姐儿走了一刻多钟的功夫才来到殷蕙母女俩休息的凉亭,温如月早不见了。
阳光已经有些晒了,纪纤纤进来就在殷蕙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美丽的脸庞晒得发红,额头、鼻子上都有汗珠。
殷蕙隻觉得好笑。
纪纤纤多娇气的人,为了打听温如月的事,不惜在这种艳阳下赶过来。
“快给楚王妃扇扇风。”殷蕙笑着吩咐金盏道,实则是调侃纪纤纤的狼狈。
纪纤纤瞪了她一眼:“你还笑,都这会儿了怎么还在逛园子,害我白走这么多步。”
殷蕙指向亭外的芍药花丛:“瞧这花开得多好,我天天来看也看不够。”
纪纤纤哼了哼,扭头对庄姐儿道:“你带宁姐儿去外面玩吧。”
庄姐儿十岁了,很明白一些事情,知道母亲是想跟三婶打听那位表姑母的事,她就也想在旁边听着。再说了,母亲嫌阳光晒,她也不喜欢,走了这么久,现在隻想坐着。
“我就喜欢看三婶家的芍药。”庄姐儿朝殷蕙撒撒娇,然后坐到殷蕙背后的美人靠上,脑袋朝外趴着,假装看花。
宁姐儿也凑到姐姐这边,脱了鞋子踩在美人靠上,双手扶着椅背往外看。
庄姐儿瞥见母亲还在看着她,随时可能想出新的说辞打发她走,庄姐儿眨眨眼睛,灵机一动,对宁姐儿道:“我帮你扎辫子吧,你这个不好看,我重新帮你扎。”
宁姐儿信以为真,乖乖坐在了姐姐面前。
庄姐儿的荷包里随时带着一把小牛角梳,这会儿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