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看向那美貌少妇的脸,并非表妹温如月,那孩子才三岁模样,与外甥的年纪也对不上。
表妹是薛焕的妻子,薛焕死了却不是表妹在此跪灵……
长风已经上前发问了:“薛夫人何在?”
美貌少妇一直低着头默默流泪,哭得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听到有人询问,她才抬起头,看到长风时还好,当她的视线落到一脸寒冰的魏曕脸上,美貌少妇隻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窜了上来,结结巴巴地道:“夫人,夫人她卧病在床,您二位是?”
长风直接抓起旁边一个戴孝的丫鬟,让她带路。
那丫鬟战战兢兢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美貌少妇。
这少妇便是当年薛焕将温如月贬为妾室后新娶进门的妻子汪氏,后来永平帝登基、魏曕封了蜀王,薛焕忙又把温如月提为正妻,让汪氏做了姨娘。
长风看出薛家的情况不对,突然拔出长剑,抵在那丫鬟的脖子上,冷声道:“带路!”
丫鬟再不敢拖延,瑟瑟发抖地朝后院走去。
很快,她带着魏曕、长风来到了温如月的房间外,这里还守着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黑脸丫鬟。
黑脸丫鬟看到长风手中的剑,呆住了。
长风丢开带路的丫鬟,沉着脸往里衝。
没有人敢阻拦,长风一路来到内室门前,刚要进去,意识到尊卑,便朗声道:“表姑娘,王爷来看您了。”
里面无人回应。
长风正在犹豫,魏曕直接推门而入。
进了内室,魏曕隻觉得里面一片死寂,等他绕过屏风,就见表妹温如月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眼眸紧闭。
魏曕唤了两声,温如月都没有醒。
魏曕替她诊脉,隻觉得脉相微弱,与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去请郎中。”魏曕吩咐长风。
长风领命,出去随便找个街坊帮忙跑腿,他再绑了汪氏、管事与几个丫鬟,提到主子面前审问。
汪氏与管事一个说法,都说自从大公子病逝后,温如月就一直都茶饭不思,薛焕只能将家务交给汪氏操持。
丫鬟们却有两个畏惧长风手中的剑,哭着说出实情。
原来永平帝在平城起事时,温如月就失宠了,薛焕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对温如月母子俩十分冷落。
后来永平帝登基,薛焕虽然提了温如月的妻位,却怕温如月在蜀王那里告状,便用温如月的儿子逼迫温如月写了那封信,然后将温如月母子俩幽禁后宅,对外隻称温如月染病需要静养。
温如月的儿子曾经被汪氏苛待,落下病根,被囚禁后得不到及时治疗,去年年底病逝。
薛焕怕温如月哭闹,每日都在温如月的饭菜里放些迷药,如此温如月即便清醒,也没有力气喊叫,更离不开这间被人严格看管的屋子,而曾经忠心于她的丫鬟们,早在汪氏进门当年,便全部被发卖去了别的地方。
这次薛焕的死,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薛焕是朝廷官员,他一死,消息肯定会上报朝廷,蜀王府也可能会派人来吊唁。
汪氏自知瞒不住太久,她已经有了计划,准备在停灵的最后一晚,也就是明晚安排温如月“悲痛自尽追随亡夫而去”,没想到蜀王府的人比她的计划提前到来,来的还是温如月的亲表哥,蜀王殿下!
尽管汪氏能咬牙否认丫鬟们的说词,可是,屋里还有一个温如月。
郎中到后,精心替温如月调理两日,温如月虽然还无法下地走动,却能开口了,朝魏曕狠哭一通后,开始悉数薛焕与汪氏的罪状!
魏曕怒不可遏,将薛家众人全部送去官府,而薛焕的尸体,也被人从棺椁里抬出来,拿破席子一卷,丢至荒山喂狗!
绍兴施子丰的案子虽然解决了,但还有一些官务要处理,魏曕需要再逗留一段时日。
他住在县衙,考虑到薛家死了人阴气重,魏曕让长风为温如月赁了一处宅子,临时买下两个丫鬟,再请来郎中,好好地替温如月调理病弱的身体。
白日他坐镇县衙,黄昏忙完差事,会来温如月这边探望一下。
温如月体力不济,从内室到厅堂这短短的一段路程,都得有丫鬟扶着。
“表哥……”
重逢有几日了,每次见到魏曕,温如月还是会眼中浮现泪水,心酸难受。
她这样,魏曕很愧疚。
但凡他多关心表妹一些,派人来绍兴看看,而不是轻信薛家送过去的书信,以为表妹真的与薛焕夫妻恩爱,都不会让表妹落到险些被人害死的境地。
“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温如月点点头,慢慢坐到了魏曕对面的椅子上,拿帕子擦掉眼泪,她关心地看向魏曕:“表哥用过晚饭了吗?”
魏曕还没用,嘴上却道:“吃过才来的,你呢?”
温如月笑笑,摸着肚子道:“今天不错,可以喝肉粥了,还吃了半块枣糕。”
魏曕握紧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