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孩子小孩子都聚齐了,大的自己站着,小的由乳母抱着,排成三排齐刷刷地给永平帝拜年。
永平帝在燕王府的时候就喜欢亲手给孙子孙女们发压岁钱,如今这惯例也延承下来,海公公举着装满红色荷包的托盘站在他身边,笑眯眯地看着。
孩子们完全按照长幼顺序依次上前。
永平帝每个都聊上两句,再赐下压岁钱,孩子们恭敬接过,道谢行礼,然后换下一个。
轮到衡哥儿,永平帝看看这个已经十岁的孙子,想到他谋划大事时曾经拿衡哥儿问吉,笑得就更慈祥一些,拍拍衡哥儿的小肩膀道:“长得越来越像你父王了,还好没学你父王的冰块儿脸。”
衡哥儿就笑了,怕被父王发现,马上又收起笑容。
祖孙俩对个眼神,衡哥儿退下,换庄姐儿来。
庄姐儿长得漂亮,虽然跋扈些,到底是亲孙女,永平帝照样笑容慈爱。
六郎、循哥儿、八郎过后,就是宁姐儿了,如今能自己来领压岁钱的最后一个大孩子。
去年拜年的事情宁姐儿已经忘了,这次皇祖父发她红红的荷包,宁姐儿捏了捏,问道:“皇祖父,这里而是压岁钱吗?”
永平帝笑道:“是啊,你父王母妃也给你了,是不是?”
宁姐儿点点头,又想了想,将荷包还了过去:“我不要皇祖父的压岁钱。”
永平帝奇怪了:“为何?”
说着,瞥了那边的三子、三儿媳一眼。
殷蕙后背开始冒汗,魏曕也有个不好的念头,然而此时此刻,他们什么都不能干涉。
宁姐儿已经开始回答了:“父王说了,皇祖父的银子要留着做军饷,要修河堤,我不能跟您要。”
旁边徐皇后闻言,露出笑容来。
永平帝也笑了,循循善诱地问:“父王为何跟你说这个?”
别看宁姐儿人小,说话已经很有条理了,再加上事情并没有过去多久,宁姐儿就从父王带他们去逛街开始讲起。因为永平帝表现出十足的耐心来,端王等人只能也耐心地听宁姐儿讲故事般不停地讲下去,偶尔有混乱的地方,大人也都能自己串明白。
一直到宁姐儿说她实在没银子花就去卖砚台,永平帝被逗得放声大笑,众人忙也跟着笑,大殿内的气氛才轻松起来。
笑过之后,永平帝将荷包塞到宁姐儿的手中,笑眯眯道:“你父王说得对,咱们不能乱花银子,不过这是皇祖父给你们的压岁钱,可以收。”
宁姐儿这才乖乖收下。
拜完年,除了端王、大公主一家留了下来,其他四王及公主们都带着家眷去给各自的母妃拜年了。
当着永平帝的而,徐皇后对魏旸道:“瞧瞧叔夜,多会以身作则,在教导孩子这点上,你做大哥的也要向叔夜学习。”
魏旸笑道:“母后教诲的是,儿臣刚刚确实颇受启发。”
徐清婉也跟着点头。
大公主则笑着对徐皇后道:“母后不必多虑,大哥与三弟府上的情况又不一样,三弟妹生在巨富之家,自己大手大脚惯了,连带着容易纵容孩子们,三弟才特意教导一番,大嫂素来勤俭持家,哪里又需要大哥多言。”
徐清婉谦逊地摇摇头。
永平帝始终笑着听着,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三郎。
孙子们逐渐长大,越大玩得花样就越多,学宫的管事太监就撞见过三郎与二郎赌钱。
最不该把银子当回事的五郎、七郎,可从未参与过。
金陵的早春时冷时热,可能前一天还是艳阳高照,穿夏装都行了,第二天马上就冷得人想烧炭取暖。
刚进二月,宁姐儿就病了一场,头热流鼻涕咳嗽,白天病恹恹的晚上又睡不好,瘦了一圈。
先是宁姐儿,跟着衡哥儿、循哥儿也都流起鼻涕来,怕影响其他皇孙,殷蕙早早派人去宫里给孩子们请了假。
其实也不止衡哥儿三兄妹,别的王府里也有孩子生病,包括楚王府的二郎、四郎、庄姐儿。
纪纤纤还特意来了一趟蜀王府,跟殷蕙打听衡哥儿三兄妹是何时发病的,殷蕙如实相告,纪纤纤一听四郎病得比宁姐儿还早,顿时无话可说。
殷蕙猜,如果不是四郎先病,纪纤纤可能要把这病的源头赖在宁姐儿头上。
平时纪纤纤阴阳怪气别人,殷蕙都不放在心上,这次纪纤纤意图迁怒她的孩子们,殷蕙很不高兴,纪纤纤告辞时,她都没去送。
待到二月中旬,三兄妹的病陆续好了,虽然病的时候瞧着可怜,病一除马上又恢復了曾经的活蹦乱跳,吃饭也吃得很香。
殷蕙看在眼里,心中欢喜,结果没过两日,她也开始喉咙难受,很快演变成了咳嗽。
怕再把病气过给孩子们,殷蕙不再允许孩子们来探望。
金盏、银盏拦得住孩子们,拦不住魏曕。
殷蕙因为服药,沉睡了一下午,迷迷糊糊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就见魏曕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