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活动闸门处,这才发现内里是怎么样的壮观。这些土袋子应当是就地取材,因为保卫科不到百米的地方有一个菜鸟驿站,区内绿化草地具被挖出深浅不一的坑,深的深达两米,中间悬着被挖烂的电缆和各种管道。土袋子似堆金字塔般,由上至下逐层加厚。
爬上这叁米高的土墙,沿边跳到保安亭的屋顶,再顺着窗户踩下去。枪声由先前的密匝变得间歇,且逐步靠近,似是也往路口逃来。果然在不远处瞧见一伙持枪人员,他们带队的骑着载人摩托,车座堆得满满的。后部人员扛着防暴装置,拦截着已经被枪杀所剩无多的丧尸。眼见丧尸要被射杀一尽,带队似乎也没了火力,手上的枪往后座一扔,示意手下扯掉半边防暴盾,挥着长刀上阵。
日头正中,不知道彭媛她们回去没。白络急着赶回集合点,所以走了城市主干道。那伙人杀完丧尸就跟了上去,吃了一口灰,看着空无一物的公路丧气。
彭媛驾着车,七崽应该是感到了不安哭得厉害,白络抱过来哄,几人具是神情紧绷。车开半途白络忽然觉察到不对劲,先前急着逃跑没注意,这会放松下来,总觉得车底盘比平日稳当。白络换为驾驶座,专门往颠簸路段开,进入山路,盘山而行,车底有东西掉了下来。
“是人!”
小石榴惊呼,几人视线聚集。那人顺着车速方向滚了几圈然后撞在护栏上停了下来。末了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追着面包车大喊“我是良民,救救孩子”,模样惨淡又滑稽。白络瞧他衣不蔽体,量他也不敢做什么,遂靠边停车,等那人走近。
是个中年男人模样,胡子拉碴,初冬时节只着短裤和半截毛衣,外露的皮肤有深深浅浅的刀伤。白络正想仔细打量一番,这人快步靠近车后座,被彭媛一个开门击飞。
“老实点!”
老男人被撞的差点吐血,又从地上骨碌爬起来,边咳嗽边解释,嘴角溢血。
他解释完,隔着厚厚的车窗,发现里面的人没动静,从车缝里递进去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家庭信息,附一张旧照。
白络示意彭媛和自己一道下车,嘱咐车内人锁好门窗。老男人见她俩来势汹汹,只好伏低做小,蹲在地上。彭媛负责看住他,白络爬进车底,将那老男人的女儿捞出来。这才知道他为什么穿得清凉,原来衣服裤子全都脱来将自己的女儿固定在车底。缠缠绕绕的,白络耐着性子解。那女孩脸上抹灰,面容看不清切,身量倒是不错。被解了束缚后自己随着白络一同爬了出去。
这个女孩比白络大两岁,却是个哑巴。老男人姓沉,女儿叫沉惜言。他见众女暂除戒备后第一句话就是问白络:“你男人呢?”
白络也没多想,只当他当过父母,见自己尤其关怀车上的婴儿,把自己默认为婴儿的母亲,自然过问起另一半。
“没有男人,我只有女人,你猜哪一个是?”
虽是反问句却字字咬碎了牙往外呸,怵得沉氏父女再不敢多表现好奇。
沉父祈求白络带她女儿走,他要回去找妻子和小女儿。她小女儿有哮喘,一家人也是一路搜物资找到了这座城区,想要讨个药,结果被一队匪徒追上。一家人走散了,他跟大女儿侥幸逃过,眼睁睁见母女俩被掳走。他知道那座城里的据点,还差点混了进去,结果城区又有人误闯,那队人派了枪手,之后的事就如白络她们所见所闻。
“既然明知被俘,对方又有枪,为什么还要找死?”
白络虽心中有答案,却还是问了出来。沉父一脸悲泣,不忍妻女受罪,颤声道:
“一家人,死也要死一起。”
话如是说,却还想把大女儿交给一众女流,心存生机。白络拉着几人一番商量,决定答应沉父的要求。车子离开后,沉父望着没入盘山的白车,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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