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张口结舌,满脸惊愕,还要说些什么,谢初曦已经溜到前头去了。
皇帝实在对这些挂在墙上的白胡子老头没什么兴趣,打算再随便看看就走,就算回殿睡大觉,也好过在这里听道经。但在经过一处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出不对劲来,好奇问道:“这底下是什么?为什么被白布蒙上了?”
他们已经快走出殿外,以排序来看,这里挂着的人像,应该都是方丈的平辈或上一辈的了。而靠近后面的一幅,却被一张白布遮掩了起来。
方丈顿了顿,才道:“因为这位道长,还未逝世飞升。”
谢初曦奇道:“既还未逝世,为何又提前挂上画像?这样岂不是、岂不是在咒人死?”这种行为就像是人还未死,牌位先刻好准备了,绝不吉利,而且还像带着满满的恶意一样。
方丈叹息了一声,道:“虽然大限未到,但也快了。”
“是生了重病么?所以你才如此笃定?”
方丈摇了摇头,并不言语。谢初曦道:“朕能瞧瞧他长什么模样吗?”他虽这样问,但还没等到对方答应,就先将白布掀开了。
谢初曦原以为看到的又会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可当画像露出来的一瞬,他的视线落在画中的人身上,顿时呆愣住了。
画中的人并不老,相反,还显得非常年轻,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画中那人也穿着灰色的道袍,可不知怎地,这样平平无奇的一套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却有种凌然若仙的感觉。那人头上未戴纯阳巾,只梳了个髻,露出脸上俊美的五官。眉眼狭长,眼睫密实,鼻如悬胆,嘴唇偏薄,搭配着完美流畅的下颌线,有一种十分清冷十分禁欲的感觉。
谢初曦突然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符合心中幻想的道士身份的人。
欧阳越的长相已经不差,但跟画中的人相比,逊色了竟不止三分。
这个人竟连发丝都透着一股仙气飘飘。
谢初曦看呆了,胸口里的心脏怦怦乱跳,好一会才回神。皇帝吸了口气,才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位道长……就快要仙去了吗?”
方丈又叹息了一声,道:“是。”
谢初曦连忙道:“可是生了什么病?朕这次有随行的御医,兴许可以帮忙诊疗,朕也带了一些名贵的药材,兴许也可以……”
方丈道:“多谢圣上仁德,但栖梧师弟已是药石罔效了。”
“又怎会如此?”谢初曦心神有些乱,“那能让朕去瞧瞧他么?”这么个美人,就算只见一面也是好的。
方丈摇摇头,“恕贫道无礼,栖梧师弟现在并不在这天台山上。”
谢初曦并不相信他的话,可见对方不答应,也没有办法,只得遗憾地再多次盯着那画像看了看,心里想着下次带沈流光来,一定叫他将画中的人重新绘一遍留给自己,这才离开。
用过午饭,谢初曦几乎将魂都丢在了画中的人身上,连回了寝殿都还是恹恹的。荣贵此刻才休息好了,换下了小太监,自己过来贴身伺候,见到皇帝的模样,连忙问道:“圣上怎么了?”
“见到一个很帅的人,想睡。”谢初曦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将上午的事说了一遍。
荣贵好奇心也攀升了起来,“当真那么好看?”
谢初曦猛点头,“特别好看!气质也好,就跟仙人一样!但不知道是什么病,看他年岁,不过二三十,怎么就要逝世了呢?”
荣贵道:“他的画像既能挂在那里,必然有过大的成就,兴许能从其中发现些门道,圣上没看吗?”
谢初曦愣了一下,有些泄气,“光顾着看脸去了,朕忘了看他的生平。”
荣贵想了想,道:“按圣上描述,以奴来看,那人必然还在这天台山上,便不是在天台山,也会在副峰的苍城派,奴叫几个暗卫去查探一番吧,兴许能找到那人的下落。”
谢初曦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你快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