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子华斩首的前半个月,这件案子已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流言四起,一会传出说驸马爷已经被接回公主府了,一会又说公主朝太后求情,所以太后决定赦免陆子华的罪行,而陆子华的父母兄弟也在得意洋洋地说陆子华必然能安然无恙的释放……
这件事极大的激起了民愤,甚至还有人搞起了联名游行,而陆家着人将杀害的夫妇俩的遗体烧成灰烬这件事,更将民愤推到了高点。
所以在当时,有一个人能站出来,不仅判了陆子华有罪,还立即将他斩首示众,对于民心的安定,显然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萱太后后来贬他,当然是选了一个站得住的理由,但还是让民众生气,却又是柳回塘站了出来,淡然道:“只要为民办事,为民伸冤,在哪里都一样。而且柳某相信自己终有一日能再回来。”
这一幕是谢初曦听荣贵描述的,听完后不免也有些羡慕,又有些心痒。但他到底不是恃强凌弱的人,也不喜欢勉强别人,所以没去对柳回塘做点什么。而谢初柠死了丈夫,一口怨气哽在喉中难以咽下,身体便不太好,这些年被送到了苍城山上的庙里修行,已经有数年没再回京城。
“林诚若是被他审的,被冤枉的可能性就变得微乎其微,而朕要从他手上捞人也千难万难……”谢初曦皱着眉头,突然看着荣贵,“还有比林场更好的去处么?现如今,大概只能尽量让他少受些苦了。”
荣贵干笑道:“圣上这下可就问倒奴了,奴……虽蹲了几日监牢,可没送去服刑过,所以不清楚。”
谢初曦就笑,“蹲监牢的那几日,难道没同别人询问过?”
荣贵笑道:“没有,奴问那些做什么,奴又不可能去。奴知道的,圣上一定会将奴放出来。”
谢初曦道:“这倒是。咱们一起长大,朕也缺不了你,谁要将你从朕身边夺走,朕要发疯的。”
荣贵连忙跪了下来,笑得一脸的满足,口中却道:“这可折煞奴了。”又道:“奴除非死了,否则都要来伺候圣上。”
“你起来吧,别老跪,跪多了对膝盖不好。”谢初曦缓缓道:“朕到底承诺了芸娘,即便知道没什么效果,也还是得去看看,见见柳回塘。”又哼哼,“他当日表现得那么重承诺,也不知当真娶了那富户的女儿没有。男人啊,总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说不定这几年过去了,早已妻妾成群,又说不定后悔没有娶朕的皇妹当驸马了。”
荣贵细声细气地道:“这个奴打听过,柳大人现如今没有夫人妻妾。”
谢初曦呼吸一乱,心口跳得激烈,“没成亲?”
“听说是当了鳏夫,老婆难产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谢初曦倒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他什么时候成亲的?”
“奴打探到是在被贬之后。他虽然遭贬,但到底是官,名声又好,同村的富户原本还担心他不守承诺,没想到他顺带就回去成了亲,然后将妻子带去了任职的县衙。一年半之后,他妻子生产时没了,他便没再娶,也未有纳妾。”荣贵忍不住夸赞道:“这柳大人,当真是好男人。”
谢初曦喃喃道:“确实挺好的。”他突然心中生出一点羞愧来,自己当年只迷对方的美色,只想图个快活,倒真没去在意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品行。而一遭对方拒绝,还生了怨恨,虽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但到底心胸太狭隘了。
过了好一会儿,谢初曦才释然道:“过去他拒绝朕的事,朕不再怨他了。他那个孩子生下来了么?”
“生了,是个姑娘。”
“那你准备一份适合小姑娘的礼物给朕带上,朕去见见他,顺便去狱中见见林诚,把芸娘的东西给他。”
谢初曦真要出宫也不难,他换了常服,尽量穿得普通一点,坐了马车从偏门出去。护卫他的侍卫和暗卫不好大张旗鼓的出现,便也熟练的扮成了平民百姓散落在马车的四周。
从宫里出来到通州府要赶上近两个时辰的路,谢初曦睡了一会,又被颠的睡不着了,索性坐起来,开始说一些悚然听闻的杀人事件。他绘声绘色的,声音清脆,手势跟表情无一不缺,说得竟跟说书先生的效果差不多,听得荣贵一路上脸色都是白的,颤声道:“圣上,您、您怎么知晓这等凶残之事?”
谢初曦笑嘻嘻地一展折扇,道:“这些都是当年柳回塘告诉朕的,精不精彩?”
荣贵连忙点头,一边用手帕抹着额头上的冷汗,“精彩!太精彩了!可也吓人,奴都被吓出一身冷汗了。这难道是真实事件?要是真的,可也太凶残了,一夜之间害邻居十条人命,居然还能装作无事人一样,还跑去报官,这简直是……简直是贼喊捉贼啊!太凶残了!”
谢初曦道:“他同朕说的当然是真实事件,朕记得他那时候还告诫朕,说天下虽然太平,但不止打战才会死人,其实私欲更能谋害人命,还教导朕要小心一些,夜晚尽量早归……人人都说他面冷少言,可他在朕的面前话却很多,朕还以为……”以为对方上钩了呢。
荣贵还是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