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色的大门前,一队人马停在石阶旁,就连站在最边缘的奴仆都穿着锦衣华服,同周围是格格不入——远远看过去,这些奴仆都围着一顶又大又华的轿子,那轿子大极了,估摸着成年男人的身形能并排站十个。
于是路过的行人都在猜测,轿子里坐着的人是什么身份,是不是上层来的人?
可是他们再怎么猜测也不敢稍作停留,上层来的人固然好看,可闫家也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谁敢放肆?
“小少君。”绿姣微微掀开轿子面前的帘子的一角,她看着周围堪称“破烂”的环境,眉眼间具是不耐,要不是因为小少君坚持,他们哪里舍得让小少君来这里受委屈?
“咱们进去吧?”
轿子里先是一片沉默,十几秒后,才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回应,只是这声音娇娇软软,矜贵无比,只是听听都让人觉得能被他回应都是你的福气。
闫家里,高堂之下,闫羽跪在庭院中,他不知道跪了多久,只是被瓷片扎过的膝盖都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也许肉都烂了吧。
闫羽舔了下已经裂开的唇瓣,他低着头不作声,瘦削的身体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可怜——他是被族里的人推出来给那位在上层的未婚夫赔罪的,免得那边一个不高兴,要连累整个闫家遭难。
闫羽低着头,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状况,只是他听见了闫家主谄媚的声音,便知道今天这出戏的观客来了。
焦家二公子——小少君焦狸。
也是当初同还在肚子里的自己定下婚契的人。
这位小少君可不得了,一出生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同他简直是天差地别,也难怪这婚契要被撕毁。
闫羽低着头,扯出一抹薄凉的笑来。
闫家这是要拿自己开刀呢,又想要焦家给的退礼,又想焦家把怒气都洒在他身上。
啊…真是疼啊。
闫羽知道现在大家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便悄悄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半眯着眼往旁边看,入眼的是一大顶素白纱帐笼罩的轿子。
轿子的身边守着四方侍女,其余地方也站着侍卫,看不出修为,但最差的应该都是金丹。
“恭迎小少君。”闫家主站在轿子前,领头带着一群人弯腰朝轿子行礼。
但是久久没等到轿子里的人的回复,闫家主低着的头下,闪过一丝不耐。
虽然他忌惮焦家,但要他给一个十八岁的小辈鞠躬,还被爱搭不理的,还是有些伤自尊。
绿姣恰准了时间让闫家主起来,闫家主微微抬起头,心里惊了一下。
绿姣竟然是元婴前期!
他顿时脑袋逼出一道冷汗,不敢再表露出任何的不满。
绿姣站在轿子前掀开帘子,一只手探出来,撑在另一边的侍女手上,就是无端端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夺了去。
闫羽扬起头,和煦的日光下,那只微微伸出来的手白得耀眼,都反着光,在宽大的袖口下是一柄细细的手腕,葱白的手抓着侍女,明明侍女已经很白了,但还是有明显的肤色对比。
紧接着,小小的一团便整个探出来了。
乌发雪肤的小少君生的真好看,一双眉眼又细柔又矜贵,偏偏是一双魅人的狐狸眼,唇色红艳饱满,小小的一张脸陷在细白的绒毛里。
他那么小一只,也许连指关节都是粉的。
闫羽愣愣地看着,当下就直起了腰板,舔了舔干裂的唇,又快速低下头理了理自己额前的头发。
焦狸眯着眼看向前方,入眼的就是闫家主那张老树皮的脸和他身后一群看呆了的小辈,顿时便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010,我不喜欢他们的目光。】
010探出头看,看了眼闫家主,低低回了焦狸一声:【嗯,我们快点完成任务,就可以回焦家了。】
虽然只是淡淡的陈述句,但还是很好地安抚了焦狸。
少年下了轿子,视线环视一周,微微蹙眉问道:“闫羽呢?”
闫家主连忙为焦狸指明闫羽的位置,焦狸微微看过去,便看见他可怜的未婚夫跪在地上,头也微微低着,两只手放在膝盖处,似乎是察觉到了焦狸的视线,他抬起头,露出那张狼性未消的脸。
明明是跪着的,却比其他人都要耀眼。
这就是男主吗?
焦狸看了过去,在010的提醒下露出矜骄的表情,他走到闫羽跟前,低头打量着自己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妻。
010:【狸狸加油,你只需要把脚踩在男主身上,然后说出台词就可以了。】
焦狸深吸一口气,就在010期待的目光中,转头看向了闫家主,眉眼一横,呵斥声脱口而出:“放肆,闫羽在怎么也同我有婚契,容许你处置了吗?”
绿姣配合自家主人,在焦狸话音刚落时释放出元婴威压,顿时逼得一群人不受控制地下跪,连牙齿都恐惧地打颤。
闫家主也是堪堪顶住威压,弯着腰连忙说出现编的说辞,嘴皮子都快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