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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2)

他仍保持着倚门的姿态,仰头向上望着,直至他胸前的起伏渐小,气息逐平,最终,宋凛生缓慢地长呼一口浊气,静了下来。

他站直身子,绕过绣着碧梧苍苍的素色屏风,抬步向室内行去。

衣橱里的衣衫摆放齐整,里里外外的行头都分门别类地归置着,多数是他一向爱穿的素白锦缎,流云外袍。

宋凛生原打算随便取一件换了便是,却在抬手扫过那重叠的衣物时,顿住了

他的手停在一件天青色的衣袍上。

此处的衣物都是前些日子宋叔新添置的,因着是些备用的衣衫,现下又非入夏时节,多数时候不在衔春小筑歇夜,宋叔来回禀的时候,他并未放在心上,甚至不曾亲自过目。

也就不知这其中还有件天青色的袍子,瞧那锦缎上的花纹式样,同文玉娘子今日穿的那件衣裙应是同一块料子。

宋凛生顿了顿,指尖在那衣袍上反复轻敲,半晌还是挪了手,取了一旁的月白色长袍出来。

宋凛生立于屏风后,伸手解了身上那叫人目不忍视的外袍,将其搭在屏风上。他的中衣也沾了水,又裹上些许汗液,黏在身上潮得难受。

宋凛生抬手欲将那中衣也一并换下,却在手伸到腰侧时,顿住了。

吃饭穿衣,不过是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事。

更何况,往日还有洗砚随侍一旁,照顾他穿衣梳洗。他从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地方,或是要避人的说法。

可是今日,他一人在这月出苑,四下无人,一片寂静。外头门窗紧闭,离正门更相去甚远。

他却反倒生出几分羞怯,竟不好意思在此处更衣了

宋凛生回身望向屏风上的青苍碧叶,目光却并不落在那双面绣成的树上,而是透过那屏风,穿过门墙,好似要一直望到衔春小筑的外头去。

即便即便是文玉娘子在此处倒也不至于不至于如此罢?

宋凛生叫自己的想法惊得一个激灵,他赶忙回身,垂眸望着自己的领口。他定定神,紧闭着双眼,索性一鼓作气将身上的衣衫换下。

外袍、中衣、里衣,一件件地搭上屏风,下垂的衣摆将那碧梧刺绣遮了个大半,只听见室内一阵衣料滑动的窸窣声。

好一会儿,宋凛生才从那碧梧春图后转出来,他抬手依次在两肩掸过,将那些许褶皱抚平,又躬身去将腰带、衣摆一一捋顺。

即便是洗砚不在身旁,无人服侍,他的衣着也能打理得很好。

宋凛生一手按住领口,细长洁白的脖颈左右转动,为身体留下活动的余地。

正所谓君子正衣冠,宋凛生迈步向铜镜行去,他的鬓发又是淋水,又是叫他毫无顾忌地抵在墙上,早就松动歪斜了,更遑论他方才又换了衣衫,此刻发髻松散连发冠都要戴不住了。

只是他衣衫齐整,鬓发却松散,若不论什么君子仪态,只观其形,倒是有种别样的禁欲之美。

宋凛生窥镜自视,一双手将发丝陇于脑后,手指翻转间,便将发髻盘起,复又戴上那只象牙冠,将玉钗子发冠中穿过,固定好发髻。

他抬手扶着发冠,轻微调整着位置,将其稳稳地戴在头上。

拨正发冠的同时,宋凛生仿佛也将方才那些偏移的心绪扶正了。

他望着镜中不过双十的自己,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想起加冠那日,阿兄说的话:既已加冠,就非少年。

宋凛生想到方才自己的所思所想,笑意更甚

既已加冠,怎得还是少年心性。

文玉娘子?文玉娘子?

待宋凛生一番规整、穿廊过院地出来,衔春小筑的石阶上,哪里还有什么文玉娘子?

宋凛生驻足于石阶上,左右环顾,四面风声细细,绿枝依依,鸟雀立于树桠的分叉上,流云环绕在葱郁的春山里,一切皆同来时没什么两样。

却唯独少了文玉娘子。

宋凛生慌忙撩起衣袍,三两步便下了石阶。他一头扎进院前的草地,四处寻觅着文玉的身影。

文玉娘子!

宋凛生一面跑走,一面呼唤着文玉的名字,随着那无人应答的喊声回响在山谷之中,弥漫重叠、相互交织,宋凛生的步子也迈得更大,他心下不免生出几分焦灼来。

初见时,文玉娘子便是在山中迷了方向,才爬上那样高的树去,险些摔着。

文玉娘子一个弱女子,怎能独身处于这寂寂空山!他今日怎可将文玉娘子一人留在门外?真不知当时是如何想的,宋凛生心中懊恼万分。

宋凛生的前额渗出细密的汗珠,全然不顾他方才更衣休整过。

他此刻焦急中更添三分慌乱,满心满眼全是对文玉走失的焦灼。压根想不起,一刻钟前正是这位初见时便迷路的文玉娘子,带他从山林中的小道穿行上山,哪里有半分不熟悉的模样?

春日多雨,山体又滑,他怕文玉娘子不熟悉山中地貌,遇上石流塌方;又怕她一个人担惊受怕,叫这山中的走兽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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