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斯江上来又给唐泽年宿舍楼打了个电话,报了寝室号以后,很快有人来接电话,却不是唐泽年。
&esp;&esp;严溯一听是陈斯江,语气就有点古怪:“老唐他没回学校,直接回家了,你有没有他家里的电话号码?”
&esp;&esp;斯江愣了愣:“我刚给他家打过电话。”
&esp;&esp;“哦,可能还在路上?”严溯心里纳闷,他们从h师大回复旦都到了,没可能唐泽年回静安寺这么久还没到。
&esp;&esp;斯江急了起来:“他说他回家了?”
&esp;&esp;“嗯,说了。”
&esp;&esp;斯江挂了电话,心事重重。景生湿了一半回来都感冒了,唐泽年湿成那样,既没回校也没回家——
&esp;&esp;她猛地站了起来:“我去弄堂口看看。”
&esp;&esp;“他那么大个人了,不会迷路的。”景生死样怪气了一句,腿却自动跟着斯江下了楼。
&esp;&esp;走到文化站门口,斯江就看到唐泽年在空地上低着头绕圈子。
&esp;&esp;“唐泽年!”斯江小跑过去。
&esp;&esp;景生双手插袋慢悠悠地踱了过去。
&esp;&esp;唐泽年冷得浑身发抖,正在天人交战中,骤然看到斯江又羞又愧,声音也簌簌发抖:“斯江,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不该先动手。”
&esp;&esp;斯江松了口气,又紧张起来:“你怎么也不换身干衣服?要生病的,到我家洗个澡喝碗姜茶换身衣裳好伐?”
&esp;&esp;“不了,”唐泽年对着斯江和景生深深鞠了一躬,“我那些话实在很差劲,说不定会给斯江惹麻烦,对不起。”想到室友们听到他口不择言的那些话时的表情,唐泽年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esp;&esp;景生见一向沉静老成的情敌红着眼眶语气哽咽惨淡成这样,也不好意思痛打落水狗,淡淡地嗯了一声,侧过身子走开了两步。
&esp;&esp;唐泽年看着斯江黯然道:“其实说对不起也没什么用,你以后可以不把我当朋友的。”不等斯江回答,他低下头自嘲了一句:“吾都没想到私噶会得噶推板。(我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差劲)”
&esp;&esp;“你快点回去吧,要是感冒了记得吃药,”斯江顿了顿,“再会。”
&esp;&esp;唐泽年心底最后一丝期盼粉粉碎,他抬起头,眼前的陈斯江似乎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陈斯江,疏离冷静,没有因为他特意跑来道歉而轻易原谅他,也没有一时心软说再见还是朋友。但他的确没有资格奢求这两点,一念之差,很多事就再也回不去了。
&esp;&esp;斯江看着唐泽年颓然离开,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却看到景生已经走远了。
&esp;&esp;“阿哥——!等等吾!”
&esp;&esp;景生却步子迈得更大更快。
&esp;&esp;追到亭子间门口,斯江才拽住景生的手,刚喘着气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吓了一跳。
&esp;&esp;“你怎么这么烫?”她伸手一摸景生的额头,果然滚滚烫。
&esp;&esp;——
&esp;&esp;景生吃了退烧药后很快就睡着了。
&esp;&esp;斯江回到客堂间给卢护士打电话,单位同事说她今天不当班。她挂了电话想想也是,要不然舅舅肯定会在家,再想想,好像这几个月舅舅去卢护士那里去得特别频繁。
&esp;&esp;再回到亭子间里掩上门,斯江站在床头静静地看了会儿景生,先前的那点子气早就消散了,再回味,生出点甜丝丝来。
&esp;&esp;他肯定是吃醋了吧,应该是吃了好几年的醋,被玫瑰花一刺激就报上私仇了。他先前说的杀鸡儆猴,猴子肯定也不是她,而是其他想追她的男生。
&esp;&esp;斯江碰了碰景生额头上的毛巾,冷毛巾已经变成了温毛巾,她取下来在面盆里投了投,轻轻绞干,重新搁回景生额头上,顺势跪坐在地板上,认真地看了会儿景生的脸,伸出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心软软地像泡在热水里。
&esp;&esp;恋人之间的肢体接触似乎存在着一条条界限很清楚的线,如果进行到牵手,那么无论何时何地都想着牵手,如果进行到亲吻,那么随时随地都会想要亲一亲,浓度上去了下不来,有点由奢入俭难,大概也是“食髓知味”的由来。斯江被自己的这个奇思妙想羞到了,羞归羞,身体很诚实地靠了上去,脸颊相贴的时候,斯江做贼似的轻轻吁出口气,刚才泡在热水里的心现在终于得到了舒缓。
&esp;&esp;景生睁开眼,睫毛扫在斯江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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