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才意识到她根本没和任何同学说过录取通知和签证的事,唐泽年和李南又是怎么知道的。
&esp;&esp;“方老师来问我签证的时候都遇到了什么问题,问得特别详细,偶尔带了一句。”唐泽年立刻把方树人出卖了:“好像因为你妹妹和她小姑子说过几句,方老师是关心你——”
&esp;&esp;斯江停住脚,深呼吸了几口,怪不得方老师约了今天聚会结束后要给她一点签证方面的资料,很好,刚才的狼狈和难堪可以全算在陈斯南头上了。
&esp;&esp;“那你申请春季入学了吗?”
&esp;&esp;斯江围着方太太筑的小花坛转了一圈,坐在了长条椅上:“h大没给我奖学金,我选了c大,昨天刚刚寄了申请信。”
&esp;&esp;看到斯江脸上隐隐有“你可别改选c大”的表情,唐泽年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放心,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的,我都没申请c大。”
&esp;&esp;斯江涨红了脸,觉得黄梅天的气压实在太低了:“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esp;&esp;“没事了,你安心高考,李南她——”唐泽年坐了下来,和斯江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esp;&esp;他顿了顿继续说:“她和你不好了以后,特别难过,她那个人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实际上想得特别多,很多事都放在心里。你——毕业了以后,你们还能做回好朋友吗?她就是死鸭子嘴硬,去哪儿吃什么干什么都会提起你。”
&esp;&esp;“唐泽年。”斯江侧过头轻轻喊了一声。
&esp;&esp;唐泽年的心漏跳了一拍,在斯江澄清的眼神里,他看见了他自己,还有他的每一点小心思。他希望她拥有最好的一切,他说了谎,他是想等她一起走,如果她走不了,他就也不走。这当然是荒唐的,也是她不喜欢的,但他没有任何选择。再冷静再理智再怎么自己劝自己,都抵不上她的一个眼神。他已经竭尽一切努力说服自己,然而都是徒劳。
&esp;&esp;唐泽年垂下眼,转了话题:“我和家里是吵过好几次,不过是为了甲肝的事。”
&esp;&esp;斯江一怔:“怎么了?”
&esp;&esp;唐泽年吸了口气:“其实这次甲肝本来是可以不这么严重的。”
&esp;&esp;斯江想到他姆妈,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esp;&esp;“去年十二月就检测出来是毛蚶引发的甲肝,也确定甲肝会有一个爆发期,”唐泽年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但我妈她们没有公开,她们明明已经在安排腾出床位了,还只是宣布毛蚶会引起腹泻,禁售毛蚶,根本没有提到甲肝。”
&esp;&esp;“你知道吗?十二月底,我们弄堂里还有人从菜场的垃圾箱里捡毛蚶回去吃,吃完再吃几片黄连素,”唐泽年握紧了双拳,他几乎一想起这个就无比愤怒,“如果早点公布毛蚶和甲肝的关系,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人被传染。三十五万人,最后有三十五万人被传染!”
&esp;&esp;斯江头皮发麻,她记得《解放日报》上第一篇提到毛蚶可能带甲肝病毒的报道是一月十八号。那天新增病例一万八千多,随后一月二十一号肝炎疫情才从一旬一报改成一日一报。
&esp;&esp;“我对我妈她们太失望了。四月份政协要她们负责卫生的领导班子引咎辞职,我跟她说她真的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她——”唐泽年低下头嗤笑了一声:“她打了我一记耳光。说我太天真太幼稚了。还说了很多,说她们多么辛苦,所有的领导考虑的都是怎么有效地解决问题,病床、药品、医护、隔离点,她们没日没夜地忙,最后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控制住了疫情,诸如此类的说了很多,好像因为她们的官僚作风引起的这场灾难反而变成了她们的功劳,太可笑了。”
&esp;&esp;斯江半晌才低低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esp;&esp;唐泽年吸了口气,挺直了腰杆:“高老师那个事情,我后来想明白了,你说得对,这也是一种以权谋私。所以这次,可能是我太天真太幼稚,但是我没办法当做不知道,更没办法理解,保密就这么重要吗?市民为什么没有权利第一时间知道真相?官僚,这就是彻底的官僚主义。”
&esp;&esp;“上周四,陕西北路幼儿园257名小朋友食物中毒,家长们都闹翻了天,新闻一点报道也没有。你们听说了吗?”
&esp;&esp;斯江吓了一跳:“小朋友们怎么样?严重吗?”
&esp;&esp;“都还在医院观察,还是在保密,”唐泽年侧过脸看着斯江,笑得非常灿烂:“所以我昨天给政协写了信,还给纪委写了信,实名举报了我妈,要求她引咎辞职,要求再有类似的事件绝对应该必须公开。这件事出一个结果前,我不会出国的。”
&esp;&esp;“斯江,我记得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