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被这仗势吓了一跳,赶紧缩头缩脑地退下去。冷不防后脖子里钻进檐上掉的一梭子纸钱灰沫儿,惊得他打了好几个摆子。
“如果我没听错,你方才要当着本朝廷命官的面,拐走你的亲妹妹,将其贩卖?”
“官爷不是的官爷”游大山直打哆嗦,酒醒了个大半,“我就,随口一说,随口一说,我喝醉了,我发酒疯,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他贴着石头狮子,一屁股滑坐在地上,又连忙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还不等大理寺几人坐什么,便已经撒丫子跑没了影。
地上惊魂未定的少女才反应过来,一言不发,忍着泪重新回到草席上,恢复之前为游十万守棺的跪姿。
游十万死于非命,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严科心中有愧,面对这个小女儿,更是抬不起头,但该做的还是要做,他走到那草席旁,弯下腰,将手里头的银袋交递出去,地上的女孩儿纹丝不动,梗着脖子,看也未看他一眼,并不主动来接。
“收着吧。”
他劝道。
“我不要你们的脏钱。”
细弱又尖锐的声音灌入他耳,让严科无话可说。
“游艺,不许对官老爷无礼”
从内屋里走出来一个花白头发的妇人,她面容憔悴,脸上的纹路纵深,同样穿着丧服。
这是游十万的遗孀,女孩儿的母亲。像是怕极了女孩儿再做出什么任性的事来,妇人急匆匆上前,又是劝又是哑道:“还不快对官老爷答谢。”
那女孩儿充耳不闻,默然垂头。
眼看着那妇人急红了眼,严科摇摇头,示意她自己并不介意,“无妨,我们此番前来有所唐突,惹了小姑娘不快,是我们的失职。”
他将钱袋放在女孩儿膝边,站起身来。
“官爷既来了,那便留下来吃些素饭再走吧。”
严科本是想拒绝的,但他心尤不忍,面对境况如此之惨的母女二人,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留在这里,至少那游大山不会再不识相地回来找麻烦。
但陪同而来的几人并没有这个兴趣,严科并不留人,允他们先走一步,自己则留下来,吃这一顿饭。
跟着妇人往屋里走,堂内空荡,只支出几张破烂的桌子招待来客,又勉强凑出些高矮不一的板凳供坐。
正对面的墙上供着香蜡,白烟被风吹得破碎,严科看了两眼,并不急着寻个位置坐下。
这房子并不大,只有两间里屋,朝东的那一户,门窗是紧闭的,但木门做工粗糙,与地面相距着极大的缝隙。
严科瞧见里头还有人,木门下映出一双绣鞋的影子,那鞋的做工极为精巧,像是富贵人家的千金才能使用,一时疑惑,这穷困潦倒的游家,怎会有如此的金贵人物?
“是家里的远房亲戚。”妇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回过身来,开口解释道,“年轻的姑娘家,很多年没见了听着小艺她爹的死讯,赶回来看看,只是一直怕叫大山撞上,又闹出什么事情来,我便让她待在这里屋里,不见外人。”
严科视线一退,点点头,表示理解。
桌上粗茶淡饭,见不到一点肉沫儿,但已经是游家母女能准备出的,最体面的极限了。
严科自己为自己盛饭,他这一桌没什么人,他能安静地吃完这碗粥,然后就可以回大理寺复命。
这桩案子,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必须放下了。
那粥口感算不得好,甚至有些凉了,严科还是一口一口地咽下去。
粥咽下半碗,他却忽觉眼皮沉重,眼前一大片灰色的影挥之不去,他试图抬手去推,只听哐当一声,他上身一软,直直倒在了桌上。
这几章案子了结过后就到了小裴的剧情,小裴吃上肉以后将军准备收拾收拾回朝搞事业了!打滚求三连~